都柏林人¶

Araby¶

英语小说的阅读速度比我想象中的快一点。昨天一个多钟头一口气看完了。短篇和长篇的读法很不一样，短篇是字字珠玑的，好多地方都有线索，再加上 Joyce 本身就是晦涩的人（尤利西斯秒了），有不懂的地方很正常，去看看别人的解读吧。

Araby 的故事很好概括：故事的主人公“我”爱上了邻居家的姐姐，朝思暮想。有一天她找我聊起 Araby 这个地方，说自己很想去，却没时间，“我”就自告奋勇地说替她去，给她带东西。终于熬到了星期六，“我”历经坎坷，终于到了 Araby 这个大集市，结果太晚了快关门了，“我”还什么都买不了，最后只能在一片漆黑中无能狂怒。

首先来看看结尾吧：Gazing up into the darkness I saw myself as a creature driven and derided by vanity; and my eyes burned with anguish and anger.

我一开始没有搞懂这个 vanity 是怎么来的，整个文章里面哪里体现出他受虚荣心驱使了呢？的确，我不够细腻。我们来看看前面他和邻居姐姐的聊天吧：

"It's well for you," she said.

"If I go," I said, "I will bring you something."

对话结束了，之后主人公就开始疯狂 yy：What innumerable follies laid waste my waking and sleeping thoughts after that evening! 一直到去的那一天。

请注意，“去 Araby 帮忙带东西”这件事是主人公提的，不是她提的。换句话说，邻居姐姐其实什么也没有做，一切都是男孩的头脑风暴。男孩主动提出要帮她，对一个男孩来说，能够帮助一个心爱的女孩，能让自己的虚荣心获得极大的满足吧，就仿佛自己被那个人需要一样。他后面等去的那天快等疯了，说的时候还保持这么矜持："If I go"，真是个爱体面的好孩子。

当然去集市以后，那个“虚荣”还是挺明显的，其实自己什么也买不起，还要装作自己很有兴趣、很有钱，真能买礼物送给她的样子：I lingered before her stall, though I knew my stay was useless, to make my interest in her wares seem the more real.

男孩的爱，是很虚幻的爱啊，拿一段当年上课的笔记说吧：“男孩爱邻居的曼根姐姐，可是整篇小说跟姐姐几乎没关系，她不曾伤害，也未曾许诺，除了 Araby 没有多余台词。乔伊斯克制地点出了虚幻的爱的本质：男孩的爱，是在想象中完成的，它能像宗教一般热情，也容易走向虚无。最后男孩在黑暗中，猝不及防拉灯散场，这就是结局，毫无转圜余地。”

也许因为一些经历，我似乎也能够对这种虚幻的爱感同身受，描写男孩着迷时，我也着迷了。现代的人可以指责这些行为什么的，也许是不太道德，我就偷偷地记笔记。

I kept her brown figure always in my eye and, when we came near the point at which our ways diverged, I quickened my pace and passed her.

Her name sprang to my lips at moments in strange prayers and praises which I myself did not understand. My eyes were often full of tears and at times a flood from my heart seemed ti pour itself out into my bosom. I thought little of the future. I did not know whether I would ever speak to her or not or, if I speak to her, how I could told her my confused adoration. But my body was like a harp and her words and gestures were like fingers running upon the wires.

在“我”的心中，她已经是超越上帝的存在了。“我”该如何表达我的“confused adoration”？“我”不知道，也许这辈子都没机会去表达吧。

最后说一下小彩蛋吧。一个是，爱尔兰的冬天真的又冷又黑啊，让人忧郁。The space of sky above us was the colour of ever-changing violet and towards it the lamps of the street lifted thier feeble lanterns.

还有开局死掉的神父的三本书，都是关于欺骗的。当“我”选择了虚荣，其实也蕴含了对自己的欺骗。要正确地认识自己，并不容易。虚荣意味着满足自己的情感。我向你献殷勤，以为是爱你，实际上是只是自私地爱自己。

结尾卖货的是英格兰口音，暗示爱尔兰还受英国的统治呢。中间小贩们唱的民谣，关于祖国的苦难，关于爱尔兰的斗士“Rossa”的歌，当时的爱尔兰是怎样呢？要多学习历史啊。

Sisters¶

先要说明的是，阅读方面还是碰到了相当的麻烦：生词很多，我不会，一些西里古怪的句式也要费心思理解。晚上游戏打多了。

2025年3月23日补充。前几天和朋友聊天，说写的很好，这两天我是拼了老命，一个词一个词的查———生词实在太多，把书都翻烂了，才读完。有很多宗教单词，是第一次碰到：Mass，altar，chalice，the responses，vestment 等等。我一开始连 priest 都不知道什么意思，实在是为难我了。

Euclid used the term "gnomon" to describe the a geometric figure obtained by removing one quarter of a parallelogram. gnomon 这个形状是一个大平行四边形挖去一个小平行四边形。

故事其实很简单就是讲从一个小孩子的视角看神父去世的故事。家里人告诉“我”神父的死讯，讨论神父的死。第二天早上在神父家门口，我陷入和神父的回忆（感觉这里神父对他挺好）。晚上阿姨带着我去看拜访神父他们家，进行了一番悼念和闲聊。最后故事聊到神父去世前的奇怪举动结束。

神父叫 James Flynn，两姐妹是 Nanny 和 Eliza。

讨论几个明显的点：

Eliza 说神父的死是 peacefull, beautiful, resigned 的，但是文中实际看到的脸是 truculent 的。
Eliza 一直夸 Father O'Rourke，但是真问他人品，却闭上眼睛摇头，说些含糊的话。
其实对“我”来说，神父 James 也未必是什么好人。这点很抱歉，得先说明一下，我英语水平有限，读原文有时有理解上的偏差，读中文翻译的时候一下就 get 到自己理解的问题了。首先是晚上睡觉的时候，我想象到神父的脸的时候的第一反应是：draw the blankets over my head and try to think of Chistmas。你猜猜看神父这么好我干嘛要拿毯子蒙头去想圣诞节而不去想神父？第二是，在得知神父的死讯的时候，他虽然一边回想神父的好，一边又有这样的想法：I felt even annoyed at discovering in myself a sensation of freedom as if I had been freed from something by his death. 神父的死给他一种“自由感”，那神父活着给他什么感觉呢？就是回想着“快乐往事”，也想到不愉快的部分：神父的习惯：uncover his discoloured teeth and let his tongue lie upon his lower lip 让他非常不舒服，晚上的想象都重复想到，着重刻画嘴唇。
但是作为普通的民众，必须认为神父是好人，神父必须死的非常 beautiful。（想到卡拉马佐夫兄弟里面佐西马长老的死，死了三天身体发臭了，引发了轩然大波）不然就是亵渎神。我们的思想必须接受某种事物。
对神父自己来说，也是碰到了非常严重的信仰危机：神父打破了圣杯，照理说应该要受到上帝惩罚，这是该慌乱的，可是上帝并未惩罚他，这更让他不安，这意味着他实际上无法与上帝沟通。所以他最后才会那么奇怪地躲在忏悔室里忏悔还微笑，他肯定是觉得上帝原谅他，不惩罚他了。但他的信仰还是崩塌了，把祈祷书扔在了地上，瘫痪了。